孝道吳許二真君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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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傳采用《正統道藏》本(第6冊)為底本進行點校。傳中出現的異體字、異型字,直接改為通用字,古人常誤寫、混用之字,如已巳、母毋等亦直接校改,不出校記。
??? 許真君,名遜,字敬之,則晉代方外之士,洞曉秘妙神仙之術、孝道之微,通感神靈,出入無間,變現奇異,當代賢達,莫得測其由焉。望本高陽,隋晉遇江,時吳晉初分,英雄未簡,圣上敬焉,王敦師焉,郭璞益焉。合朝宰貴卑詞厚意,親昵不倦矣。乃卜勝於豫章,宅在其中,名「游帷府」。時共十二真君爲友,內師事吳君。吳君名猛,字世云。迤邐卜筑,間居左右,更相勸勉。修飛昇之妙法,救人民之禍害。
??? 時建昌縣上遼江畔有一大蛇,身長數里,要截水路四十余里,毒裂山石,氣蹙風云,驚駭人民,吞噬行旅。輸租納稅,疲於道路,商旅舟楫,蔽於不通。州縣長吏,計無所出。遂於蛇穴山西北四十余里置丘轉輸,名曰赤倉。供承租賦,陸路船運,逾山越嶺,人力懈怠。時吳許二君拱揖相謂曰:「吾等積德累業,所冀利民,不能為人除害,何以彰余道德矣?」於是吳君率領弟子約三百人,欲同往殺蛇。恐眾心不真而有徊惑,妨我大事,疑於眾心,乃於化民亭采薪爇火,取炭化人。須吏之間變三百美女渾於眾中。明旦早呼,驗其邪正。二百九十九人皆染炭墨,唯我許君洞達玄微,澄心寂慮,苞藏六合,上應九真。現朗月於水中,豈愛染而能著。于時吳君仰止而嘆訝焉:「為人除害,非子不可。」乃邀許君,二人同往。去蛇十里,吳君挺特而前。蛇縱其蠆毒,噓吸云霧,炫目奪日,舉首峨天,見聞之人,莫不懾懼:匪神仙志道之人士,安能戮力而絕滅者焉?吳君當斯之時,心有忌憚。我許君名繼仙籙,道應玄元,佩三萬六千之神符,尚無極至真之妙法,威力自在,與奪應機,豈爾一毒而能縱暴矣?遂拽裾叱吒,挺刃而殺之。其蛇腹中,毒類無數,迸散奔走,裂地通江。因名其路為「蛇子逕」,其地爲「蛇骨洲」。于時蛇骨積累如丘,流血如塍,至今蹤跡見在。
??? 時長沙太守賈府君,面辭天闕,做鎮長沙,異政臨民,搴帷問俗。唯有一女姿容端正,志性姝美,久求良婿,不愜乃心。父母哀憐,竚先門望。忽有一士,自遠慕親,形貌無雙,詞林獨步,竊得慎姓。說他門風,神彩汪洋,堪為人表。府君舉家欣喜,欽敬而納之。婚聘已來,綿歷歲序,後時時告別,涉旬月而一還。虛往實歸,悉是金銀綿帛。府君未詳其事,合宅不無敬憚焉。府君家珍寶盈庭,資財無數,子婿若是,何福如之。家人乃爲歌曰:「天生慎郎,名家子弟,資我珠玉,寔謂佳婿。」
??? 後知許君爲國除害,志利人民,伐獸殺蛇,自疑禍及。遂乃謁許君於公館,幻惑英賢。罷公會於郵亭,告歸安寢。時不料飲酒失度,龍光外搖。許君察其事乃說而變化矣。許君迫逐,至於龍沙,及變為牛,以為潛匿。許君知之,謂弟子施氏名道乞曰:「此蛟侵害百姓非少,變化無常。吾今與爾共除此害。吾今才年四十,其蛟獸歷千年。吾亦為牛,恐子不識。吾將手巾於左膊,為白駱牛,與伊相敵,汝可助劍擊之。」言訖,視之龍牛宛在,許君亦化而抵之 力之間,施子挺劍而擊,傷龍一足,龍力竭而走。從一泉口入地,逕至長沙,而歸賈君之宅。其泉口後人號為「橫泉井」焉,至今見在。其龍卻化為人歸,語妻子,白於賈君曰:「昨在豫章遇賊劫掠,被傷一足,其瘡痛楚,卒不可言。邂逅之間,不存性命。」君聞之驚懼不能已矣。尋使求覓醫人,道路相望。許君尋其蹤跡,又到長沙。於市乃知其由,謂求醫使曰:「吾曉醫術。」使人邀請至府。
??? 府君親迎許君。許君縷言其由,方知被千歲老蛟所魅。許君因請除害。府君不信,恐許君所誤,乃曰:「仆之女婿慎氏,親姻滿朝,識故甚眾,唯君從容。但慮有誤人情,可惜也。」許君云:「公不信,自往報云:『召得醫人姓許,從豫章來。』慎郎不驚,是知真偽。」府君從之。慎郎聞之驚懼,止府君,不令許君入門。許君已至堂前,厲聲唱之,其龍揭壁而走。府君合宅大懼,乃再邀問許君。許君又云:「公宅下五尺,已被蛟做成潭。」訖,尋使人令掘五尺,下悉是水,無底。其龍已有二子。許君令呼見之,以水噴,亦變為龍,形如小艇。又云:「龍妻上分是人,一半是龍。」訖,亦以水噴,尋變化。初欲殺之,府君乞存其女。許君噴之,回形復舊。其龍兒及大龍悉應手而殺之。府君驚惶怖懼,悲嘆久之。許君但令移家。須臾之間,舊宅沈沒,水深百丈,因乃號爲「潭州」矣。其龍血入地,從地涌出,變為一鐵柱,見在洪州南塘,去城二百四十步,其柱存焉。銘云:「鐵柱若亞,其龍再興,吾當復出;鐵柱若正,其龍永除。」
??? 且神仙之人無幽,不察千變萬化。蛟在目前,志為生民,除其禍害,豈妖異幻惑能為長久哉?且萬丈堅冰,覩太陽而散釋;千年魑魅,逢至圣而消亡,更能鏈行通玄,合宅輕舉,震鴻聞與萬古,傳法教於後來。若能守道全真,知身是幻,澄慮虛寂,補益浮生,則九真之瑤臺不離於跬步矣。
??? 孝道本起兗州剛輔縣高平鄉九原里,有一至人姓蘭,不示其名號,曰蘭公。義君百人,同心合德,志行孝行,時感得斗中真人,號孝悌王,即先王之次弟,明王之兄也。《孝經》云:「昔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。」斯之謂歟。以蘭公孝道之志通於神明,遂降示蘭公孝道根本。言先王為日中王,明王為月中王。又云:「先王玄炁,為大道;明王始炁,為至道;孝悌王元炁,散為孝道。」此三者,起由玄、元、始炁也。孝悌王與先王、明〔王〕分作銅符鐵券,券中徵許氏陽--氏陽則晉時徵爲氏陽縣令。氏陽縣,蜀郡所管--爲孝道之師。傅襲孝道,誘進後代,除邪去逆,修心鏈行,則去仙道不遠。
??? 于[旨]〔時?〕孝悌王與蘭公游於蜀郡,路傍見并三塚。謂蘭公曰:「此三塚是仙人塚,可囑上言塚中有仙人,欲崇孝道,宜須榜示行往,移其道路,勿妨仙人行往也。」言訖,隱形不知所之。蘭公依言聞於上。上執蘭公云:「其妖異幻惑。」詰之。公執之云。[賈]〔蜀?〕府君曰:「承如君言,吾重孝道,必若妄謬,誅其九族。」囚禁蘭公。公再思之,承孝悌王之言,且孝悌隱化一事,差錯處身,何堪?憂幽之間,不無愁悶。入夜做夢,夢有一人語:「公勿憂,但安心定慮矣。明日蜀太守府君領公開塚,公但言:第一塚有仙真骨,已飛化昇仙去,訖有黃仙衣一領;第二塚有一人,可年二十,潔白美麗,猶如睡覺;第三塚有白骨相連,皮肉未生,生亦仙矣。依此言之,必請無慮。」蘭公夢覺,欣喜而頗言。府君執縛蘭公,往而開塚。問公:「第一塚有何物?」公答云:「有真仙,骨得仙去矣,有黃仙衣一領。」開視,果如其言。入問:「第二塚有何物?」公答云:「有一人,可年二十,潔白美麗,猶如睡覺。」開視,宛如其言。其仙人語云:「今日是我生日。」復見黃衣一領。 問第三塚中何物,公答云:「有白骨相連,皮肉未生。」發看亦然。府君乃取黃衣著之,不勝,過與蘭公。蘭公度與塚中仙人著,輕舉飛騰虛空。府君大怖,叩頭辭謝。蘭公請立孝道矣。其人仙飛去,或十日而一歸府庭,府君見之,不覺倒屐而迎候。後或十日二十日一歸,府君敬迓之不能已矣。
??? 且志道通靈,匪凡者之能測;行善獲福,乃今古而共傳。足知萬物之中,唯人為貴。人子之道,固合棄短而從長。況昔明王之以孝治天下,後之君子豈不以道德而理身哉?
??? 蘭公受孝悌王旨令,將銅符鐵卷送達黃堂觀,乃是諶姆所居之宅。諶姆即吳中一貞母也,不顯其姓諱,以道德為事焉。母於吳市見有一兒,年四五,拱而拜母,求為義兒。諶姆示之,云:「你年十五,須侍所生之母,何得棄本逐末,義為我兒?我若受汝,殊乖禮律矣。」兒跪謝而去。後經數月,變其本身,又為三歲小兒,來於諶姆邊啼號,復無人志認。諶姆見是嬰孩孤露,心甚愍念,攜抱將歸,愛惜將養,不異腹生,過於母子。漸至長大,智慧自然,通於神明。感其靈瑞,行履之處,消災去禍。既至成立,供侍諶姆。甘旨有敘,晨昏不虧。諶姆憐之,為求妻室。其兒拱揖,出於中庭,白諶姆曰:「兒是先王次弟明王之兄也。我身為孝悌王,托寄阿母養育,綿歷歲序,欲興孝道,遷延至今。天是我父,地是我母,日是我兄,月是我弟。天上地上,唯我獨尊。五色慶云,覆我一身。何用婦乎?」乃拜謝阿母,請將所居之宅開為孝門。諶姆慈悲,不違兒意,遂立其住宅名「黃堂觀」焉。兒遂捧授姆銅符鐵卷,拜辭姆而去。
??? 時吳君猛與許君遜聞之,遂往黃堂拜謁諶姆,請其孝道之法。諶姆乃授與銅符鐵卷。卷中徵許氏陽一門,無猛名字,猛乃卻拜許君為師。許君因傳其妙法,授與周、彭、陳、時、盱、甘、曾、鍾、施、黃、吳、劉、沈等十二真君,并以崇於孝道,常以惠澤流布於人。皇天無親,惟德是輔;民無常懷,懷於德仁。內修玄微,上應無極,悉舉家白日昇仙。唯許君一人,德合九真,名在仙籙,乃上皇所定,後學勤苦而成真者哉。轉授法諸君,乃精修而獲輕舉矣。
??? 游帷觀東二百五十步,有龍堙,堙下有潭。潭水泓澄,莫測其深淺。潭中有龍潛伏,久之,莫知其年代。斯境百姓堰其潭水,澆溉田疇。有時禾稼栽植,所冀秋成,人愁亢陽,天久不雨。田父集會,精意禱請。于時甘澤將降,陰云上昇,士庶有相慶之詞,境邑獲豐稔之望。匪我地靈景勝,神仙窟宅,豈得福佑資我遠近之人哉?從晉元康二年真君舉家飛昇之後,至唐元和十四年,約五百六十二年,遞代相承。四鄉百姓,聚會於觀,設黃籙大齋,邀請道流,三日三夜,昇壇進表,上達玄元,作禮焚香,克意誠請,存亡獲福,方休暇焉。鐫卷投龍,悉歸斯潭洞矣。
??? 真君,晉咸寧元年晉武帝徵爲蜀郡氐陽令,初到任所,承前當撥亂之際,貴在奉公。縱百姓冤屈,無能申理,文書堆案,囚徒溢獄,許君一到,咸悉除之。如寶鏡照形容,利劍剸犀象。冤者得雪,屈者全伸。闔境歌直筆之能,百姓解倒懸之急。當縣人吏,枉撓取受者,疋帛錢數,悉預知之。每誡勖典吏云:「爾但行直實之心,從於君命,何事不可?汝昨爲文案斷事,取錢若干,復在某所,如何?」其典吏聞之,一一言實,不敢拒諱。然亦不罪。「自茲以往,汝等人吏之體承,合竭力事君,茍徒撓人利己,非人子之事也。」因茲吏人各自相勉。
??? 真君與吳君、郭璞三人見王敦。王敦曰:「吾欲謀大事,請三先生爲吾決疑。吉之與兇,不得妄議。言吉則可,不得道兇。」三人應聲道兇。王敦曰:「何也?」三人曰:「破兵敗將,舍順取逆,軍人徊惑,萬姓不親,大兇之象。」王敦聞之大怒,欲殺三人。且云:「予夜夢一木破天,汝等以為非嘉兆,何謬言哉?」吳君曰:「一木破天,『未』字也,公宜未可妄動。」敦色變。又令璞筮之。璞曰:「無成。」敦不悅,曰:「予壽幾何?」璞曰:「公若舉事,禍將不久。若還武昌,則壽未可量也。」敦曰:「君壽幾何?」璞曰:「予壽盡今日日中。」敦令武士擒璞斬之。許君舉盃擲起,化爲白鴿,飛繞梁棟。敦舉目,已失二君所在。敦後竟敗。夫滄海之水非尺寸之所量,神仙之人非小智而能測。我吳許二君,日神術貫,天地變化,洞精靈 ,有道則見,無道則隱,豈庸瑣之智而非能利害邪?言訖而莫知所之矣。
??? 明日午時,王敦使五音兒收璞於河邊,欲殺之。屬水暴漲,遂殺不得,令引上,果到皂莢樹下。五音兒拔劍云:「吾昔日得郭君錦袍一領,濟我饑寒,未有恩報。」云:「何遇我殺之?身命委亂,今果相逢。」 乃挺劍謂王敦曰:「無道之人,輙起兵作亂,枉殺平人,天必誅之。」敦後果被五音兒所滅矣。
??? 許君與吳君從金陵附船歸於豫章,謂船主曰:「汝須閉戶安坐,吾自爲爾乘駕。乘駕之時,輒不用窺覘。若違我語,爾當不吉。」言訖,乃使二龍負船騰空而去。船主但聞船行急速之甚矣。船已到廬山頂上。船底刺石聲厲,船主聞之,恐船遇淺,被砂石所損,潛乃開艙戶看之。見有二龍負船,見人驚散。許君乘龍而去,吳君步水而歸。至落星灣,水中見有一獸,眼大如車輪。吳君云:「此獸在於江南土地,緣江人民,不獲富饒,商旅往來,阻與上下。吾不除之,何以濟民患難矣?」遂乃擲劍中其目而殺之矣。
??? 夫己欲立而立人,己欲逹而達人。若不存恤黎甿,去除暴惡,何以遂九真之仙圣,成萬古之功勳哉?真君於晉元康二年八月十五日,合家良賤四十余口,宅宇雞犬,一時昇仙。合村鄉閭悉見,頂禮久之。當年府司聞奏,後奉敕差使造宅及造觀。其蜀郡百姓聞之,不遠數千里而來,躬親求視,特爲造仙壇,以報恩德。兼并 及爲別立祠堂,號爲「仙圣堂」,至今儼然雕飾。每至昇仙之日,朝拜及齋戒不闕。真君未昇天之時,宴坐一錦帷,將舍與黃堂觀,真君合宅昇仙。昇仙之後,其帷從空而下,歸於舊宅之地。虛空飛游,圍遶周回,經得三日,還復昇天。奉敕游帷之地賜額造觀,因名爲「游帷觀」。
??? 昇仙後,玉函之中留詩教兩卷、犢車一乘、石臼一面、銅劍兩口、扇函一具。時徐登爲豫章太守,使人取犢車至城中,身未沐浴,即欲看之。留待明日,仙圣恐觸,不令我慢。其車尋五色云中飛歸游帷觀,太守不復得見。至今年代雖遙,其物并在。惟二劍,萬天師入內,云進上,內中供食。其車及諸物[益]〔并〕在其觀中。每至正月、五月、八月,并以十五日,朝禮建齋,誦贊行道,為國王、大臣、人民消災祈福,至今相承不絕。
??? 真君於晉咸和二十年徵為氏陽縣令,官滿歸宅。上頻徵請,不赴敕命。上亦委以手詔,不載擾亂。唯與十二仙君更相勉勵,內修不二之法、神仙之術。經于八年,至元康二年八月十五日,合宅飛昇,雞犬悉去。舊宅壇井,儼然而存。承二代侄男簡,承宗繼世,為道士,修持供養,傳受孝道。晉永和三年,敕再為真觀。至貞觀元年,國之不崇,人之鬯鰨塾盍嚷洌興萍拍傘V劣來救輳鈹吩儺誦⒌饋3寫恪V賭屑潁蚰星涑ぃつ蟹ㄇ浚磕辛殛祝囍緞⑼ǎ惺逅肹息] ,嗣息法胤,胤侄法恭,恭侄景陽,陽男顒龍,龍男承觀,觀男道超,超男元樞,樞男玄基,基男紹珪,珪男文楚,楚男王仙、侄發真,真侄顥然矣。